任凭岁月滔天

[银魂/银神/五年后]最重要的小事

01


11月的江户天气开始转凉,苍蓝的天挂着稀薄的云,显得格外遥远。神乐只穿一件单衣站在破败的街道上,对着微微有些红的手呵出一口气。热气在空中慢慢凝结消散,最终归于平静,如同从来没有出现。

“好冷啊。”揉一揉身边毛茸茸的生物,她的唇边泛起一个浅笑,“虽说马上立冬,可是今年真是格外寒冷呢。街上人又这么少,简直称得上冷清。”

天气预报员姐姐今早说了大幅度降温,大家就都不出门了么。白诅肆虐江户之后,歌舞伎町荒芜的简直像是在澳大利亚找企鹅一样。

五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这条街温柔而尖锐,腐败但柔情。有着忙碌的氛围和热闹的人群,有额头带着汗水奔跑的少年和女孩子的笑容,也有小巷醉酒的男人才在光线的照耀下缓缓醒来。

当然,也有甜品店里永远趴在桌子上喊着巧克力巴菲的天然卷。

神乐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嗅到那丝曾经日日夜夜环绕在自己周围的气息。

混着烧酒和草莓牛奶的香气,带着一点点甜腻,温暖的气息。

那个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浑身浴血的家伙啊,哪里来的那么柔软的味道呢。她想的太远,忍不住一笑,缓缓蹲下来揽住定春,把脑袋埋在它毛茸茸的脖颈处。

“好冷,真的好冷啊,今年冬天。”神乐又重复一遍,闷闷的声音回荡在风中,没有人回应。

“大概,该买一只帽子比较好吧。”她喃喃低语。

从前头顶总是覆着一只宽大厚实的手,习惯性揉乱她的发丝。先前她都要跳到一旁摆正被他搞乱的发饰抱怨着女孩子的发型多么重要,后来却变成只接受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头。习惯真是件讨厌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戒不掉了。

她畏冷似的靠着定春,把自己缩成一团。


02


下雨啦!嘀嗒,嘀嗒。

雨呢?下到田里啦。

田呢?种上谷啦。

谷呢?磨成粉啦。

粉呢?做成糕啦。

糕呢?小银吃干净啦。


她哼着不成调子的儿歌围着棉被站在万事屋的阳台上,表情认真的拎着一只小花洒浇水。木质栏杆上摆着一个简陋的花盆——那是她用装曲奇的铁盒子改制成的。

“阿嚏!”

“想死啊神乐!”

屋子里一声怒吼,探出一只黑色头发的眼镜,“感冒了就回来睡觉,我大人有大量的来给你煲粥你站在外面浇花算哪门子养病!你以为你用曲奇盒子种花就能种出曲奇么。”

“绿萝啦绿萝!”少女不满的反驳,还是乖乖走进了屋子,不停的打着喷嚏流鼻涕。她浑身燥热难受的不行,但看着厨房里少年忙碌的身影又觉得开心——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别扭的个性了。虽然两个人自从五年前就分道扬镳各干各的,平时见面不是吵就是打,但是心底里从来就没真的隔阂过吧。刚刚在登式婆婆的酒馆被他撞见自己不停打喷嚏,那个少年先是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了一番,最后还是把她拖到楼上安顿好开始煮粥。

“啊啊,夜兔这辈子也难得生几回病,我这是怎么了呢。”她轻轻嘟囔了一句,把自己和棉被一起扔到沙发里,看着新八关掉火,对着碗柜犹豫了许久,最后一脸嫌弃的直接把锅端到了她面前。

嘛,生病是件好事情也说不定。

嗅到粥的香气,神乐笑弯了眼睛如是想。

 

“喏,快吃吧大胃女。”少年脸上有可疑的窘迫神色,递给她勺子却又不看她。半晌,憋出下一句话,“不管怎么说,明天都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啊喂。”

神乐楞了一下,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自己生日都忘了么。”

“唔……”她低下头咬了咬勺子,“倒没有,总之谢谢……”

她鼻子有些发酸,抱起锅大口大口舀粥吃。她没说实话,其实是忘记了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哪里会记得各种各样的日子。

或者,不如说是,不想关注时间的流逝。

 

阳台疑似绿萝的盆栽其实就是一个装着土和种子的小盆而已,只长出一点小小的绿色,摇曳在风中好像很容易断掉。神乐本来就不擅长种花花草草,但是却执拗的把某天翻出来的绿萝种子种了下去。

依稀记得那是银头发的卷毛在初冬烟花祭塞给她的种子小荷包,一直被她遗忘在橱柜的角落。

“喂喂小神乐,中国不是有那么句话说,如果沙漠上开花了就要回家么。这玩意送给你啊,听说很好养的,带在身上大概就自配GPS导航到家了吧。”

“小银在说什么阿噜!鬼才要这种娇里娇气的东西,连我都还喂不饱呢竟然还要我养花!”

“我养你,你养花啊。而且这是草吧。”

“草也不养阿噜!它会和我抢水分的!”

 

所以那句话,其实叫做“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说的是中国古代一位王上寄给夫人的信,告诉她田间的花儿都开了,该回来了。

既没有沙漠,也没有导航,更不是你告诉我该回家。只不过,如果沙漠都能开花,种子都能导航,粗心大意的我都可以养活一株绿萝。

那么,你不是不是也可以回到我身边。

 

03


浑身上下都很燥热。

神乐迷迷糊糊的睡去又醒来,难受的将被子踢到一旁。

被惊醒,似乎听到阳台有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睛看一下,但是身子虚浮的没有力气,头又十分晕眩,最后还是沉沉睡去。

“唔……”迷蒙中感受到被子又莫名其妙的盖在她身上,神乐难受得低叫了一声。想要伸手掀开,却胡乱中触到宽厚而温暖的障碍。她下意识抓住,把自己靠近一些,埋进那个温暖却不燥热的地方。

 

是谁……

 

为什么,空气中是涩涩的味道啊。

温暖的触感覆上她的额头,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她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蜷缩的身体,睡的像个玩累了的孩子。

 

我是在梦里,和你相遇了么。

 

04


冬日冷冽的阳光穿透玻璃,直白的寒意侵蚀到屋子里每个角落。

神乐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的时候,她自己正埋在厚厚的被子里,试图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

 

这是什么感觉。

她翻一个身看着空无一物的屋子,抬手在虚空中抓了抓。

空落落的。

 

“阿嚏!”

手指真切的感受到了一晚上骤然下降的寒冷气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在心里抱怨中,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的绿萝啊啊啊!”

一串叠叫,神乐迅速跳起来披着棉被就要向外走,视线却被桌子上的粉色袋子吸引。

“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新八留下的么,那个眼镜竟然用粉色的袋子装东西真是太变态了!”她没心思细想,一把抓起来就跑向阳台。

 

虽说很好养,可是它还只是小小的嫩芽,这样骤降的气温会被冻坏吧。昨夜不知风大不大,睡梦中阳台好像还有声音,该不会是花盆摔下去……

神乐越想越急,踏踏踏跑出去,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间愣在原地。——绿萝活的很愉快,小小的叶子被罩在大大的塑料袋子下面摇摇摆摆,甚至好像长高了一些。

眼里有诧异,她不记得她做过这样的防护。傻傻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手中的袋子,她伸手去掏,是柔软的、毛茸茸的触感,一只浅棕色的帽子。

 

前天才刚刚抱着定春自言自语需要一只帽子。

11月3号了啊,是生日礼物么。

 

比如雨天跑回来发现已经收好的衣服,比如粗心丢落的钱包自己跑回万事屋桌上,比如定春带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回家,比如炎热的夏天神奇恢复运转的风扇。

那些小小的念头,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总是默不作声的达成,贯穿在春夏秋冬的每一个日子。

 

这是上天的恩赐啊,还是神明的旨意呢。

喂,你是田螺姑娘么。

真是别扭的人。

 

神乐把暖乎乎的帽子展开,一本正经的戴在脑袋上,将调皮的毛线球球摆正。她捧起那株绿萝站到木栏前面,抬头看着江户的街道。

昨夜不知何时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此时已纷纷扬扬的铺了满地,一天世界的白啊,美的看不见废墟和破败,只剩下最初的最好的最赤诚的世界。

她仰起头,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清冽的阳光,对腐败又蓬勃的世界,对自己,也对拐角处嘴角带笑的身影。

 

总有一天,会再相遇。

05


故事其实非常简单而没有新意。

普通的像他在夏天吸一只棒冰或者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

立在残垣断壁的阴影里,他听她细碎的讲好冷。心里抱怨着这个女人个子长了却还是很蠢。

都不晓得多穿点么,感冒了吧。

习惯性的语气,如同往常他挖着鼻孔吐槽她。

江户的商业因着白诅几乎被破坏殆尽,他跑很远去挑到一只好看的帽子,上面挂着毛球,像兔子尾巴。

归程上被魇魅残党捕捉到行踪,解决棘手现状后已经很晚。带着伤行动不便,他急匆匆的回到万事屋,站定时又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的傻行为。

“别挡路啊,要赶不上那丫头的生日了。”

有朝一日他的战斗中,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台词。

午夜的时候,悄悄从阳台进去,一个踉跄差点惊醒神乐。

长年累月的折磨使得痛觉已经很不明显,但他看到少女绯红而皱着眉头的脸蛋时,还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蜷成一团,隐隐抽痛。

白诅对他的身体影响愈发严重,有时几乎被嗜血的意念控制,不得不躲到无人的场所靠不停的撕斗来消耗体力。他捂住还渗出血丝的伤口,给瑟瑟发抖的绿箩套一只袋子,把帽子放到桌上。

神乐的睡颜天地无欺,他贪恋的看最后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隐藏在黑夜中避开黎明。

只能雨天帮你收衣服,找到你丢掉的钱包,给淘气受了伤的定春包扎伤口,用越来越混沌的眼看着万事屋的春夏秋冬。所以每一件小事,都变成了最重要的事。

 

就算沙漠不会开花,就算种子不会导航。就算我家小神乐啊,粗心大意养不活一株绿萝。阿银也会回到你身边。

因为这是我,最重要的事。


———— 全文完 ————


五月天丨《最重要的小事》

我,走过动荡日子
追过梦的放肆
穿过多少生死
却假装若无其事
穿过半个城市
只想看你样子

这一刻最重要的事
是属于你最小的事

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
什么是真实
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
买一杯果汁
就算庸庸碌碌匆匆忙忙
活过一辈子
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
全心守护你
最小的事

你,笑得像个孩子
每个平凡小事
变成永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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